外祖母连忙扶起我,颤巍巍地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又怜惜地看着我鼓鼓的肚子,哭得泪水涟涟:“好孩子,这几年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苦了你了!我你母亲啊!我们曹家对不起你,全家感念你的恩情啊!”
红钰来,轻声提醒说:“,老夫人,请保重!这里是内廷,刚刚才着太监下旨,因为身怀龙种即将临盆,为了开心,才传老夫人进宫的,您二位如此哭泣和言谈,万一被得知,恐怕有违圣意吧!”说完,很识趣地退出去并仔细关好了房门。
还没等我从悲喜交集中过来,外祖母立刻就明白了红钰的提点,赶快止了哭声,看看房门已关好,轻声说:“熙妃娘娘保重贵体!今日能进来大家见面,是隆恩,切不可圣意!”外祖母鬓发全白了,比之几年前,苍老了好些,也更通达了好些,她扶我坐下,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强笑着说:“如今能见你一面也是不容易的。此次进宫也就一个时辰,熙妃娘娘有什么交代好嘱咐的,尽管告诉我吧!”
外祖母显然明白我要说什么,叹口气说:“家里的事你也该都知道了吧?大表兄曹颙已完婚,娶了马家大小姐,若荣也完婚了,娶了子钰。”她说着,看了看我。我无奈地轻笑了一下,“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俩本就是天造地设的金玉良缘!”
“哎~~你不知道。我原本不该对你说,可是,颦如啊,许多事情,我们看到的只是结果,而结果并不代表过程中的无可奈何。若荣……若荣自从出事后,更加的不谙、不思进取,娶子钰前,他离家出走,要剃度出家,被劝回来后,整日闷在房里,神游太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这都是天意吧!有情最苦,痴情更伤啊!”外祖母的话竟然像一缕阳光照在我的心上,若荣哥哥,我们,是不是都在那个“结果”面前,模糊了本性的真呢?
“这次你舅舅只带了曹颙和曹颀来。曹頔和桐丫头留下与子钰、马绾一起操持家务,若荣嘛,可能还要等等,他一直被当日的局面瞒得死死地,他一直以为你已经去世了,如果他知道你进了宫,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外祖母继续说:“前日他们已经参见过,具奏引见,爷一向对你舅父还是很恩宠的,也连声夸赞了颙儿和颀儿两个,尤其说颙儿提笔能文,上马能武,是他老人家看着长大的,难得的人才,只是这次并未授颙儿,据我猜想,爷应是另有深意吧。不过在太子殿下的保举下,颀儿被录取在宁寿宫茶房了。这样日后你在宫中也有个照应了。”
外祖母又絮絮叨叨告诉了我一些大表姐曹颊生子、嫂子李桐持家及其父依傍八阿哥的事情,说着,忽然神秘地站起来走进我,又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无人在跟前,伸手从头上扯下一根银簪,在簪子顶头的珠花上轻轻旋转了两下,蹦的一声拔了下来,从银簪子的小儿小手指粗的柄中,取出一张纸来,快速递到我手里,说:“往来宫内不许私下传递东西,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带来给你的。颦如啊,这就是当日惹祸的那张子母造图,众位阿哥拼命争夺的东西,果然在喜鸾的箱子里搜出来了,桐丫头想着让她父亲交给八阿哥,傅家想交给太孙弘皙,你舅父原本想交到太子殿下手上,大家都决定不了,最终还是决定交给你吧,你看形势,自行处置吧!”
我手中拿着这图,象拿着一个烫手的热山芋,沉甸甸森,充满无助和不祥。这张小小的图,几经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改写了多少人的命运,如今交到我手上,我就必须再一次肩负起维系外族家族命运的重担了吗?而我所用全部情感的人,居然不知道我尚在!这的世界,这的!
这件事太过重大,真不知外祖母会作何反应,我想了想,还是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如今太子殿下有一危难之事,刚刚来求了我。他又即将有一个孩子了,但他不愿这孩子在宫苑里长大,不愿人府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希望曹家能接引一下,他希望咱们能帮这孩子平安降生并且帮他将孩子带出去。”
外祖母理所当然了,按照祖制,皇家子嗣是绝对不可以民间的,太子这决定未免太大胆。她犹豫再三,说:“按理咱不该圣上,不该帮太子殿下做这样的事情。只是,既然太子殿下开口了,如果我们违命,这万一将来太子登基后……这件事我需要回去跟你舅父及兄长们商议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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