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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无敌_男人女人_内容中心_新浪网

※发布时间:2018-4-3 2:43:12   ※发布作者:habao   ※出自何处: 

  生命长戏的某一折子里,时间是暂且隐去身形的,岁月的流转与光阴的变迁也几乎无迹可循,这一折的回目就叫作年轻。

  小时候我们听故事,识字后看故事,长大后就不知不觉地活到故事里去了。总有那么一些好日子啊,盛宴似乎永远开不完戏场似乎永远赶不完玲珑小曲似乎永远唱不完。这一张脸谱刚刚勾好,那套行头又待除下。这边厢苏堤春晓,那边厢断桥残雪。台上是喝五吆六的一派不疯魔不成活,是哭哭笑笑的一片感天动地。年轻的人们在故事和故事之间兜兜转转,没有前奏的出现,无须尾声的消失。

  和尘君最初邂逅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是一个故事的楔子,尘君是这个别个女人的丈夫,兼且是小四的顶头。

  小四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爱情,是被称为“婚外恋”的那一种;她这样的女子,是被斥之为“情人”的那一类。小时候看《水浒》看《红楼梦》看《聊斋》,“情人”在小四印象中该是潘金莲加秦可卿再加聂小倩那样的夺人魂魄,长大后,当有一天她也成为别人的“情人”,她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并不出众的美丽,也没有入骨的,更不会夺人魂魄,她甚至不像电视剧、小说里描绘的那些鲜艳女人,日复一日地在她们情人的金山上磨下绚烂的粉末,等待着聚沙成塔或者点石成金的一天。

  小四走在上,和这城市的大部分年轻女子没什么两样,因为年轻,有柔软的身段和灵动的眼神,因为年轻,可以在阳光下地笑。

  小四固执地和尘君走在一起,是因为她固执地相信这世界上终有一种感情可以开形式的羁绊而真实地存在;两个人,没有形式上的归属与占有,也没有物质上的与探求,有的,只是一种极朴素的情分。

  至于情人,情人有时甚至可以简化到仅是忙忙碌碌外一个舒畅的深呼吸,安然入睡前一个反复叨念的名字。

  小四很自觉地在大街上和尘君相隔三米以上,永远选择酒吧里最昏暗的角落入座,约好识别对方电话的暗号,设定了在对方呼机上的化名,并且在节假日里绝不联系。

  有时候小四甚至觉得自己会永远安然处顺地活在这个故事里,固定在这个状态中,不会前进,也不会后退,不会结束,当然,也不会。

  那是尘君的生日,尘君请了包括小四在内的所有下属吃饭,旁边坐着他端庄的妻子。他们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美好而相配。那天大家着意要将尘君灌醉.合着谋地轮番向尘君敬酒,尘君的酒量本来是不错的,却也禁不住这样的车战,即将招架不住的时候,他端庄的妻子代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她的话不多,只是温柔地笑,招呼大家吃菜,一杯杯地替尘君挡酒。这时尘君有些微醉,没有了往日在下属前的威仪,靠在妻子的肩头,神色迷离而满足。他的妻子轻轻拍了下坐君的额头,关切地问了声“没事吧”,这个看似平常的情景让在场正在恋爱着和未恋爱着的人都微微有些动容。

  混沌了良久后,小四渐渐澄明:世界上其实只有夫妻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其他任你是谁都不行。她在他还青涩的时候就着他,在他还清贫的时候就守望着他,他是她桃红柳绿之外恒久不变的青墙碧瓦,她是他院子里开着谢着的四季故事。而我,不过是他们院内外剥落的一点朱漆,他们青墙上飘摇的一蓬细草。

  尘君并未积极地挽留她,现实这张牌翻过来,谜底正如所料,没有奇迹。奇迹是幻景中常开不败的一朵鲜花,夹在现实的书页间,只能渐渐脱水褪色。奇迹又是以青春为笔以爱情为纸的一封长信上的一颗清泪,在现实的空气中,终于蒸发殆尽,只留一圈皱痕。

  临行前夜,尘君约小四去了相熟的酒吧,像往常一样,他们喝酒、抽烟、聊天。关于翌日的离别只字不提,这种刻意的回避反倒加深了弥漫在周围的忧伤气息。在啤酒泡沫轻柔的濡动里,在香烟烟丝恬淡的燃烧中,在酒吧歌手的浅唱轻吟里,藏着不能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的许多潜台词。

  尘君说我给你唱首歌吧,他歌台,略有些生涩地唱起罗大佑的《恋曲1980》:姑娘你对我说,你永远爱看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

  很简单的调子。小四听见酒吧里许多人在轻声和着,情侣们相拥在一起,烛火在他们脸上跳宕,每一对情侣都是一个正在盛开的故事,只是她和尘君的故事却已经完结。小四想,在这样的年代,像他和尘君这样的爱情,其实只是烧不到火候的陶器,徒具爱情的毛胚,却禁不起现实的轻微磕碰。

  次日,小四乘飞机到了异地。当天,下起了人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机场上堵得水泄不通。原订的那班飞机已经飞走,只好改签下一班。而下一班又被告知将推迟起飞两个小时。

  这时候,机场里挤满了因飞机延迟而焦急不耐等候看发落的人,而每个人,似乎都在看急地告别或者奔向一些故事。小四混迹在人群中,忽然觉得四周泛滥着各种各样的故事的开头和结尾,淤塞着那些故事遗落的碎屑残渣。

  偌大的机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新老故事交接的特定场所。新故事在此地开始,老故事在此地煞尾;一些人落花流水地离去,一些人春意盎然地登陆。

  在临别一晚,尘君曾答应会按小四留下的地址把自已收藏的《恋曲1980》盒带寄过来。一天又过一天,小四始终没有在邮箱里见到尘君中的磁带。后来小四搬了几次家,每次搬家都会丢一些东西,包括一些行李细软,也包括写信和等信的习惯。对她这种居无定所的人,地址倒变成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这是离开次年夏季的一个好天气,小四早早地起了床,站在阳台上浇花,空气清晰明媚,楼下早起的人在打太极拳,对面幼儿园里的小孩子在高唱“嘿哟嘿哟拔萝卜”。

  人和人,就是这样的彼此撞到,又彼此丢失。故事总会不请自来,而来来往往的人,似乎也总会有他命定的去处。

  而眼下,兴许就正有什么新故事又在悄悄酝酿成形,嗓子已经吊好,胡钎儿业已调好,只等看大幕揭开呢?(文/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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